第九章:心系家乡遇山精(1 / 1)

戊子年丁巳月壬子日(2008年5月12日),傍晚时分。

全国通过电视和网络得知了确切消息:蜀地(北纬31.0°、东经103.4°)发生了举世罕见的地震灾害。

据中国地震局修订后的数据,此次地震面波震级为8.0级。

东海扶桑气象厅的数据则显示,地震波共环绕地球6圈。

地震波及大半个华夏及亚洲多国,国内北至蒙元,东至中海,西至边藏,南至南沙、宝岛皆有震感;

海外的暹罗、安南、吕宋和蓬莱等国亦有震感。

当举国还沉浸在巨大悲痛之中时,洪鹰却忧心如焚——他担心老家山村受到地震波及。

在长虹发的陪同下,他不得不连夜启程,赶回位于中原省西部伏牛山脚下的故乡。

那是一个深藏于群山褶皱里的小村落,交通闭塞,不通车辆,离最近的公路足有四十多里崎岖山路。

二人搭车抵达县城时,早已夜幕四合。长虹发本想天亮再走,毕竟夜行山路险上加险。

但洪鹰心系乡亲安危,执意立刻动身。长虹发活了两百多年,什么险境没闯过?夜行山路对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。见洪鹰心急如焚,便不再阻拦,紧随其后踏入了墨染的山林。

微弱的弦月勉强勾勒出山形,两人一前一后,拖着两道淡淡的影子,在寂静中穿行。

长虹发手中的《乾坤相宝仪》随着脚步不停地拨动着。越是接近洪鹰的家乡,那黄铜指针的转动就越发急促。

当晚上十一点十分的指针划过表盘,两人终于抵达了那个被群山环抱的小村落。

几十户人家的石屋散落在山坡上,像随意撒落的棋子。唯一一栋鹤立鸡群的红砖二层小楼,是村委部兼学校所在。

伏牛山脉,秦岭东延的庞大支脉,绵延八百里,又衍生出无数小支系。洪鹰的家乡就依偎在其中一条小支脉上。

洪鹰不知它的官方称谓,只晓得世代相传的名字——“棺材山”。远望山形,确实酷似一口倒扣的巨棺。

自上大学起,洪鹰只在第一年寒假回过家。

并非薄情。那年寒假,他将勤工俭学和奖学金攒下的所有钱,郑重交给了村长大叔。恳请给村里的娃娃们买些鸡蛋牛奶补身体。

他太清楚山里的孩子与城里娃的天壤之别——城里娃营养过剩,而山里的娃娃们,个个面黄肌瘦,他不忍心他们再像自己当年饿着肚子上学。

看着洪鹰出息了还记挂着村里,乡亲们打心眼里高兴。

但第二天一早,村长大叔就和洪鹰那位年近六旬的启蒙老师一同登门,将那沓钱原封不动地塞回他手里。

村长大叔语重心长:心意领了,洪鹰刚出社会,用钱的地方多,自己在外头别委屈。

这几千块对娃娃是巨款,对洪鹰同样来之不易。

这时,启蒙老师的一番话,成了洪鹰大学四年奋力拼搏的灯塔:

“孩子,你是大家看着长大的,品性乡亲们都清楚!你从小聪明好学,我和大伙儿都晓得,这小山村困不住你。乡亲们拉扯你,是盼着你将来有大出息!以你的才智,该看得更远。”

“等你将来真有了本事,能把咱家乡的后生们带出这穷山沟就好,不能让子孙后代都在这儿受穷!”

“所以啊,现在你得把钱用在刀刃上,为今后打算。乡亲们能帮你的越来越少了,往后都得靠你自己!”

当时的洪鹰,听得泪流满面。

一个小山村的小学教师,竟有如此深远的眼光和博大的胸怀。能在这样的恩师门下受教,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。

自那以后,洪鹰越发刻苦,不放过任何一个提升的机会。四年砥砺,他不仅积累了扎实的资本与能力,更在本科毕业前夕,意外收到了世界考古协会抛来的橄榄枝——邀请函来自英国爱丁堡。

洪鹰本打算结束工地实习、提交毕业论文后,便动身前往英伦。

谁料一场旷世地震骤然而至,更在废墟中遇上了神秘莫测的长虹发和那形如野猪巨怪的“狸力”,让他的远大前程尚未启航,便不得不折返故土。

此番回乡,虽不知长虹发将用何种奇诡手段相助,但见识过他那匪夷所思的本事后,洪鹰心中笃定:只要这老爷子愿意出手,就一定能帮到家乡!

纵然他洪鹰是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的“文化人”,但长虹发所展示的一切以及他自己下午那惊心动魄的经历,早已彻底颠覆了他过往的认知框架。

夜已深沉,二人未惊动任何人,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洪鹰那三间孤零零的老瓦房。

所谓的家,家徒四壁,连道像样的院墙都没有,只在屋墙外围了一圈零散的木桩权作界限。

屋内陈设更是简陋:一张木架床,一口旧木箱,几只小板凳,箱子里除了两床旧铺盖,空空如也。

洪鹰本想先安顿歇息,待天亮再带长虹发去见村长商议帮扶事宜。

不料长虹发放下行李便道:“走,随我去趟后山。”

洪鹰在棺材山脚下长大,后山的一草一木都刻在骨子里,闭着眼都能摸个遍。

一听要去后山,他满脸无奈:“老爷子,甭指望靠山吃山了。那后山除了荒草杂树就是石头,普通得很,没啥值钱玩意儿。”

长虹发却执意要去。洪鹰只得硬着头皮跟在老人身后。

说起这棺材山,洪鹰和小伙伴们童年不知爬了多少趟,方圆十几里的沟沟坎坎、山洞石缝,早被他们钻了个底朝天,留下无数探险的乐趣。

长虹发并未走寻常路,而是拐上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峭壁险径。这路陡峭异常,往日只有采药的老人才敢走,村里孩子从小就被严厉告诫远离此地。

少年心性作祟,洪鹰他们也曾偷偷溜上去过两次,除了险峻,并未发现什么新奇之处,后来也就失了兴趣。

此刻,走在前头的长虹发却似轻车熟路,还不时伸手,帮扶着洪鹰这个“本地通”攀爬险坡。

约摸半个时辰后,两人转到后山半山腰一处僻静之地。洪鹰记得这里有个山洞,里面还算宽敞,但洞不深,他们曾翻找过,空空如也,之后便再未踏足。

长虹发在山洞口停下脚步,又在《乾坤相宝仪》上快速拨弄一番。只见黄光微闪,指针稳稳指向洞内东侧角落。

他收起罗盘,上前几步,在一块不起眼的凹陷处连踩数下,又在旁边岩壁上某处用力摁了三下。

“咔哒!”

一声清晰的机括转动声在寂静的山洞中响起!紧接着,一扇与岩壁浑然一体的厚重石门,竟缓缓向内开启!

洪鹰惊得目瞪口呆:“老爷子!您…您怎么弄的?您怎么知道这里头藏着机关?”

长虹发捋了捋胡须,不慌不忙:“来时路上,我便探查过此山气脉。这山,颇有门道。再说了,你小子生于此山之中,此山若不聚灵藏气,那才叫怪事。”

洪鹰更纳闷了:有灵气?那乡亲们怎会世代受穷?这灵气怕不是假的吧?

长虹发眼中精光一闪,又道:

“此山乃三洲之祖脉,四水之源头,自三皇之际而立,五帝时分而成。实乃一方聚灵宝地!”

“此等灵山,必有山精水怪栖居其间。这类精怪素喜聚敛财宝,咱们去打个招呼。待你随我离开后,也好让这些‘邻居’照应照应村里。”

洪鹰一听“山精水怪”、“讨要财宝”,额头冷汗瞬间就下来了——跟精怪打交道讨东西?这老爷子胆子也太肥了!他二话不说,转身就想溜下山。

长虹发眼疾手快,一把揪住他后衣领:“臭小子!都到宝山门口了,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?”

洪鹰挣扎着,一脸不以为然:“老爷子!甭说有没有财宝,就算真有,我怕有命拿没命花啊!”

“一个狸力都让您够呛了,您还想招惹这一山的精怪?再说了,世上哪来那么多山精水怪?您该不会是个爱吹牛的老头吧?”

“嘿!你小子还敢不信我?”

长虹发又好气又好笑,干脆揪住洪鹰的耳朵把他硬生生扭了回来,“我说有就有!说聚宝就聚宝!跟我进去瞧瞧便知!”

不由分说,扯着洪鹰的胳膊就把他拽进了山洞深处。

洪鹰猝不及防,踉跄跌入洞内。

眼前先是一黑,随即豁然开朗!这哪里是记忆中那个昏暗浅陋的小洞?眼前竟是一个明明朗朗、极为开阔的巨大洞厅!

方圆足有七八丈宽,深达十多丈。洞顶垂下无数姿态万千的钟乳石,晶莹剔透。

真个是:

鬼斧神工开洞天,

钟乳倒悬蕴灵玄。

石笋石柱参差立,

千滴万珠散轻寒。

洪鹰抬头望去,洞顶中央一块伞状的巨大钟乳石上,赫然镶嵌着一枚面盆大小的发光玉石,柔和而明亮的光芒洒满整个洞厅,宛如白昼。

玉石正下方,摆放着石凳、石床、石桌、石椅等器具,古朴天然。

正是:

壁垂乳石千叠瀑,

顶悬宝珠映洞明。

石桌石椅存古意,

此间别有一乾坤。

长虹发领着洪鹰径直走向洞厅最高处,在一尊最为宽大的石椅上坐下,对他低声道:

“你先坐这儿歇着。待会儿主家来了,你莫要出声,一切由我来应对。”

洪鹰正自惊疑不定,忽听那刚刚开启的石门方向,传来一声裹挟着碎石、震耳欲聋的暴怒吼啸!他骇然转头望去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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