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傅夜沉坐在椅子上，等待着顾清姿的下一句话。
“您已经伤害过我一次了，我不会再给您第二次机会。“顾清姿将文件装进公文包，动作优雅而冷漠，“更何况，我从来没有指望过您的原谅或者道歉。“
“那你到底想要什么？“傅夜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，“收购傅氏集团，是为了报复我吗？“
顾清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，抬头看向他。
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，没有仇恨，只有一种让人心寒的平静。
“报复？“她轻笑了一声，“傅先生太高看自己了。“
“我对傅氏集团没有任何兴趣，收购它纯粹是为了业务需要。“
“什么业务需要？“
顾清姿走到窗边，背对着他，声音变得有些遥远：
“拿回属于我母亲的东西。“
傅夜沉愣住了：“你母亲？“
“十八年前，我母亲林婉清博士在生物医学领域有一项革命性的发现。“顾清姿的声音很平静，但每个字都清晰得像是刻在石头上，“那是一种能够修复人体基因缺陷的技术，可以治愈包括血友病、遗传性心脏病在内的多种先天疾病。“
傅夜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遗传性心脏病...那不正是傅家男性的家族病症吗？
“当年，这项技术的商业价值被估算为千亿级别。“顾清姿继续说道，“自然引来了无数资本的觊觎。“
“其中包括傅家和温家。“
“不可能...“傅夜沉下意识地反驳，“我爷爷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。“
“当然不会提。“顾清姿转过身来，眼神冷得像冰，“因为这是一桩见不得光的交易。“
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，扔到桌子上。
“这里是我花了五年时间收集的所有证据。“
傅夜沉颤抖着手打开文件夹，里面是一沓沓复印的合同、银行转账记录、还有一些发黄的照片。
第一张照片上，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正在实验室里专注地工作。
照片背面写着：林婉清博士，1998年摄于华大医学院。
“我母亲当年只是一个单纯的科研工作者。“顾清姿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，“她以为科学技术应该造福人类，从来没有想过其中的利益纠葛。“
“但是...“她的声音突然变冷，“有些人却想要无偿获得她的研究成果。“
傅夜沉翻到下一页，是一份合同的复印件。
合同的甲方是“华大医学院“，乙方是“傅氏医药投资基金“。
合同内容是关于“基因修复技术产业化“的合作协议。
“这份合同是什么意思？“傅夜沉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“表面上，傅氏基金向华大医学院提供研究资金，支持我母亲的项目。“顾清姿冷冷地说，“实际上，这是一个陷阱。“
“合同里有一个极其隐蔽的条款：一旦项目负责人死亡或失去行为能力，所有研究成果的知识产权将自动转移给投资方。“
傅夜沉感到手脚冰凉。
“我母亲签这个合同时，温家的人在旁边做见证。“顾清姿继续说道，“他们告诉她，这只是标准的投资协议，没有任何风险。“
“结果呢？“
“结果就是，合同签署三个月后，我母亲在实验室里突发意外，当场死亡。“顾清姿的声音依然平静，但傅夜沉能感受到其中压抑的愤怒，“死因被认定为过度疲劳导致的心脏猝死。“
“但是...“她顿了一下，“一个三十岁的健康女性，为什么会突然心脏猝死？“
傅夜沉不敢往下想。
“我母亲死后，她的所有研究资料都被傅家和温家瓜分了。“顾清姿拿出另一份文件，“这是当年的资产转移记录。“
“傅家拿走了核心技术资料，温家拿走了实验设备和临床数据。“
“他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，但忘记了一件事。“
“什么事？“
“我母亲有一个女儿，一个当年只有五岁的女儿。“顾清姿的眼神变得锐利，“一个总有一天会长大，会为母亲讨回公道的女儿。“
傅夜沉彻底明白了。
“所以...你接近我，嫁给我，都是为了...“
“为了拿回我母亲的研究成果。“顾清姿点头确认，“那些技术资料现在就在傅家的保险库里，而控制傅氏集团，是我拿到它们的唯一途径。“
“可是...“傅夜沉想要反驳什么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他想说什么？说他对她是真心的？说她应该相信他？
这些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虚假。
“至于温雅若...“顾清姿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，“她接近你，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。“
“什么？“
“温家在那场分赃中，得到的只是一些实验设备和临床数据，最核心的技术公式在傅家手里。“顾清姿冷笑道，“所以温雅若奉家族之命，要嫁给你，然后想办法拿到那些资料。“
“我们两个，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接近你的。“
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，让傅夜沉彻底愣住了。
“你的意思是...雅若她...“
“她对你的所谓爱情，和我当初扮演的温顺妻子一样，都是假的。“顾清姿的话无情地撕碎了他最后的幻想，“区别在于，她选择了温柔的方式渗透，而我选择了直接的商业收购。“
“不过现在看来，还是我的方法更有效。“
傅夜沉感到世界在旋转。
原来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，都在利用他。
一个用温情，一个用冷漠，但目的都是一样的。
“既然你已经控制了傅氏集团，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些？“他艰难地问道。
“因为游戏要结束了。“顾清姿收回文件夹，“下周一，我会以大股东的身份，要求打开傅家的私人保险库。“
“那里面除了我母亲的研究资料，应该还有不少其他见不得光的东西吧？“
傅夜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。
傅家的保险库里确实有很多秘密，包括一些不太光彩的商业交易记录。
如果被顾清姿翻出来...
“你想要什么？“他最终问道。
“我刚才说了，拿回我母亲的东西。“顾清姿看了看手表，“至于傅氏集团，等我拿到想要的资料后，我会考虑出售股权。“
“当然，前提是找到合适的买家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