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 毒计连环,将计就计(1 / 1)

琉璃街的晨雾尚未散尽,疏月阁”的雕花木门已被叩响。阿蛮的身影如一道青烟般掠入,单膝跪地,声音压得极低,却字字清晰如冰珠坠地:“姑娘,查清了。张三昨夜戌时三刻,确实去了城南‘醉仙楼’,与柳如眉的心腹婆子赵氏密会。赵氏给了他一袋碎银,并传了柳如眉的话——‘务必让疏月阁的账本,再出一次乱子’。这是他昨夜藏进袖口的,人证物证俱在。”说着,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和一张被揉皱的纸条呈上。

沈疏月接过布袋,入手冰凉,分量不轻。她并未急于查看纸条,目光却锐利地投向窗外。琉璃街的晨光熹微,行人渐起,一派繁华景象。然而在她眼中,这繁华之下,早已暗流汹涌,毒蛇吐信。她想起张三昨日那闪烁的眼神,那刻意掩饰的袖口动作,一切都有了答案。这背叛,并非一时贪念,而是蓄谋已久。柳如眉,这个她曾经轻视的庶妹,在泥泞中蛰伏了太久,终于磨砺出了最阴毒的獠牙。

“账本上的漏洞,”沈疏月的声音平静无波,听不出喜怒,却让阿蛮心头一凛,“是张三动的手脚?”

“是,”阿蛮点头,“他利用负责登记新货的便利,在昨日一笔‘北境雪莲’的账目上做了手脚,虚报了数量,又混淆了来源,导致账目混乱,银钱去向不明。若非姑娘您心思缜密,核对时发现雪莲的入库记录与实际不符,险些就被他蒙混过关。”

沈疏月缓缓展开那张被揉皱的纸条。上面是张三的笔迹,歪歪扭扭,透着慌张与贪婪:“柳姨太说,只要再让账本乱一次,事成之后,银钱分三成,另保我平安离开京城。”字迹潦草,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,直刺她的眼底。她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。背叛者,死不足惜。但柳如眉的胃口,远比她想象的更大。这不仅仅是要毁掉她的信誉,更要彻底击垮她辛苦建立起来的商业根基!

“柳如眉,”沈疏月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,唇角勾起一抹极淡、极冷的弧度,像寒冬湖面裂开的第一道冰缝,“看来,她不甘心只做一只躲在暗处的老鼠了。她要的,是把我彻底拖入泥潭,让她能踩着我的尸骨,爬回沈家,甚至……爬得更高。”

阿蛮握紧了拳头:“姑娘,这毒妇!要不要……”

“不急。”沈疏月打断她,眼神却亮得惊人,如同暗夜中燃起的篝火,“既然她要乱,那我们就给她一个‘大乱’!让她以为胜券在握,然后,亲手将这‘乱’,变成埋葬她的坟墓!”

她起身,走到窗边,推开窗棂。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,吹拂着她如墨的长发。琉璃街的喧嚣涌入耳中,车马行人,贩夫走卒,每一笔交易,每一次往来,都如同棋盘上的落子。她沈疏月,从那个被遗弃在雨夜茅屋中的弃女,到如今执掌一方商业帝国的女东家,靠的从来不是坐以待毙。敌人越是张牙舞爪,她越要冷静如冰。

“传我话下去,”沈疏月的声音清晰而坚定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疏月阁”上下,从掌柜到伙计,即刻起,进入最高戒备状态。所有账目,每日三核,务必做到分毫不错。对外宣称,因发现内部账目混乱,我正在彻查整顿,近期所有大额交易暂停,只维持日常运转。同时,放出风声,说‘疏月阁’因内部管理不善,资金链出现严重问题,面临巨大危机,东家沈疏月焦头烂额,甚至……在考虑变卖部分产业渡过难关。”

阿蛮微微一怔,随即眼中爆发出精光:“姑娘这是……欲擒故纵?”

“对!”沈疏月眼中寒光闪烁,“鱼儿咬钩了,我们就要收紧渔网。柳如眉既然想要账本‘乱’,那我们就给她一个‘乱’到极点的假象。让她觉得机会来了,让她跳出来,把所有的筹码都压上去!我倒要看看,她背后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,她又能调动多少力量来落井下石!”

她拿起桌上那张纸条,手指用力,纸张发出细微的撕裂声:“阿蛮,去办。另外,找几个最伶俐可靠的伙计,让他们去柳府附近‘闲逛’,务必打探清楚,柳如眉最近频繁接触了哪些人,特别是那些背景不明的富商或者……官家的人。还有,她母亲柳氏,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?任何蛛丝马迹,都不能放过。”

“是!”阿蛮领命,身影再次如青烟般消失在门外。

沈疏月回到案前,重新拿起账本。指尖划过那些整齐的数字,心中却已勾勒出一张巨大的网。柳如眉的毒计连环,看似狠辣,却暴露了她的急躁和贪婪。真正的猎手,从不轻易暴露獠牙。她需要的,是诱饵,是时机,是敌人最松懈、最得意忘形的那一刻。

接下来的几天,“疏月阁”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。伙计们步履匆匆,脸上带着忧虑。东家沈疏月更是闭门不出,据说是在书房里对着账本唉声叹气。消息如同长了翅膀,迅速在京城商界传开:“疏月阁”出大事了!内部账目混乱不堪,资金链岌岌可危,那位曾经风光无限的女东家,恐怕要栽个大跟头!一时间,疏月阁”门前车马稀疏,往日络绎不绝的贵客踪影全无,连一些老主顾也变得犹豫起来。

沈疏月对此视若无睹。她每日依旧准时出现在“疏月阁”的柜台后,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刻意为之的疲惫和焦虑。她亲自接待每一位上门的顾客,言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和无奈,仿佛真的在为店铺的存亡而挣扎。这出“苦肉计”,演得滴水不漏。

而柳如眉,显然上钩了。沈疏月安插在柳府附近的伙计回报,柳如眉最近容光焕发,出入柳府的次数明显减少,反而频繁出现在城南几家生意看似兴隆实则暗藏玄机的商号。她甚至托人向几家与“疏月阁”有竞争关系的商号透露了“疏月阁”资金困难的“内幕”,试图趁火打劫,低价收购“疏月阁”的优质铺面和货源。

“柳如眉果然坐不住了。”沈疏月看着最新的密报,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,发出清脆的声响,像战鼓的前奏。“她不仅想毁掉我,还想吞掉我的产业。胃口,倒是不小。”

更让她在意的,是另一份回报。柳如眉最近接触的几人,背景颇为复杂。其中一人,自称是来自南疆的巨贾,出手阔绰,对“疏月阁”的“凝露膏”和“凝露草”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,甚至愿意出高于市价三成的价钱,一次性买断未来三年的全部供货!这等魄力,绝非普通商人所有。更可疑的是,此人言语间,对京城官场似乎也颇为熟悉,偶尔会不经意地提起一些朝堂动向,让柳如眉听得眉飞色舞。

“南疆巨商……朝堂动向……”沈疏月反复咀嚼着这两个词,心中警铃大作。柳如眉背后,恐怕不仅仅只有沈家的资源和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。这南疆来的“巨商”,以及他话语中透露出的“朝堂”信息,像一条冰冷的毒蛇,缠绕上她的心头。难道,继母柳氏和柳如眉的复仇,真的已经攀附上了更高、更黑暗的势力?她们的目标,真的只是沈家的产业和她的性命吗?还是说,她们想借“疏月阁”的倒台,搅动京城商界,甚至……牵扯到更深的政治漩涡?

她走到窗边,望着琉璃街上依旧冷清的店铺,心中一片雪亮。柳如眉的毒计,她已将计就计,布下了陷阱。但这陷阱之外,似乎还有一张更大的网,正在悄然收紧。那张网,来自南疆,来自暗处的朝堂,带着未知的危险和更深的恶意。

她缓缓握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疼痛让她更加清醒。无论网有多大,多深,她沈疏月,绝不会再任人宰割!从雨夜弃女到今日商贾,她所依靠的,只有自己的智慧、坚韧,和那份永不熄灭的复仇之火。账本可以乱,人心可以变,但她的决心,坚如磐石!

“阿蛮,”她唤道,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与沉稳,“去请萧大人过来一趟。就说,疏月阁’遇到了点麻烦,需要他这位‘朋友’……帮个忙。”

萧凛……沈疏月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他是她的爱人,是她的依靠,也是朝堂中举足轻重的存在。他此刻的立场,究竟是站在她这边,还是……会被这越来越大的漩涡所裹挟?她需要他的力量,但也必须警惕,这股力量是否会带来新的、更难以控制的变数。

窗外的梧桐叶在风中簌簌作响,如同无数只低语的手,在京城这片看似平静的水面下,搅动着越来越浑浊的暗流。沈疏月知道,风暴的中心,即将到来。而她,已经站在了风暴眼的最中央,准备迎接这场关乎生死存亡的终极对决。柳如眉,你布下的毒局,我沈疏月,不仅会破,更要让你……万劫不复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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